坐在直升机上，狭小的空间里，我和幽兰黛尔挤在空间本就不多的后座上。

我是因为身高太高，在机舱里直不起身子，所以才嫌挤，至于她，这个认识不到一个月的女武神，则是因为拿着一个大行李箱，挤地挪不动腿。

就这样和一个不太熟的人挤在狭小空间里实在尴尬。当然，现在看来，尴尬的只有我而已。

(资料图片)

昨天很晚才回去，今天一大早又比平时早起来两个小时，搞得我现在直犯困，但听幽兰黛尔的口气，似乎又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我不得不来。明明是周末早上，如果可以的话，就应该呆在床上才是。

“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到了就知道了，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直升机外的景色不断变化，看起来似乎是已经离开了圣芙蕾雅市的区域。

一离开市区范围，外面的景色就开始变得荒芜。崩坏灾害的另外一个后遗症，那就是城市的高度集约化发展。为了避免崩坏灾害的侵扰，越来越多的人朝着大城市集聚，这也使得城市以外的地方变得荒废，人眼稀少。就算是在东部沿海地区，出城不出五十公里也就没了人烟，有的也只是那些高度自动化的工厂和农业培育基地而已。

崩坏灾害消灭了将近半数的人口，直到今日，影响依旧没有消退。在教科书上看到的文字给人的感受和现实的差别是巨大的，直到自己亲眼去看，才能切实感受到这一点。

又飞了十多分钟，直升机终于降落了。

一下直升机，映入眼帘的就是极其壮观的阵仗。远处是白色的巨龙，在阳光的照耀下，鳞片上的反光分外夺目。眼前则是一大群全副武装的士兵，以及停靠在四周的装甲车和各式武器。

“谢天谢地，您终于来了。”

一位戴着墨镜的身着军装的男人快步走了出来。看起来年纪三十出头，正是最健壮的年纪。

“叫我们那些小伙子来这里简直是胡闹，那大家伙要是真闹起来，就是来三倍的人手也拦不住。”

幽兰黛尔上前同对方握手，然后就转向了我。

“现在天命打算接手这件事，极东支部已经准备朝这边增派人手了，但，时间不等人，如果我们比舆论发酵慢了一步，那就没什么意义了。”

“这么严重吗？”

“虽然不至于对天命造成威胁，但如果引发社会恐慌的话就不好办了。所以，这里需要你的帮助，这大概是只有你能解决的问题。至于其他的，你就放心好了，总部那边会处理的。”

***

“该怎么说呢？按照现在的情况，市中心的那些崩坏兽，我们也不知道有多少是人转化而来的，有多少是真正的崩坏兽，在搞清楚这一点之前，连救助市民都没办法做。”

戴墨镜的男人一副诉苦的样子，看起来十分苦恼。

伊欧看着眼前一帐篷的专业人士，有些愣神。突然被委以大任，被所有人围在中间的感觉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要把市民和崩坏兽分开，为了做到这一点，我们需要那家伙的帮助。”

“那家伙？”

“没错。”

幽兰黛尔站在一旁一言不发，这份沉默越发让伊欧感到紧张。

“我们现在的计划就是，利用崩坏兽的服从特性，让更高位的崩坏兽去号令它们，让它们离开市区，好方便我们分流处理。”

“我可以问个问题吗？”

“你说。”

“那些崩坏兽，真的会听她的话吗？她只是暂时变成这个样子，又不是真的崩坏兽？”

“这个嘛，这不就跟动物饲养员差不多吗？饲养员又不是动物，也不是能让动物听话吗？”

有些无语地，伊欧看着眼前这个大叔，他真的有些怀疑，这个人真的有好好思考过吗？还是说实在没有办法了呢？

“那，我要做什么？”

“当然是负责和她交流啦，毕竟她根本不让其他人靠近。”

戴墨镜的男人挠了挠头，干笑了几声，似乎在掩饰什么。

幽兰黛尔依旧一言不发，帐篷里的人们的视线似乎也都集中在伊欧身上。但伊欧还是忍不住把注意力放在那个在长官身后开小差的士兵身上。过了几秒，才回过神来。

“那，我试试？”

有些没底地我还是走出了帐篷。说到底，露西不让这些人靠近的原因，要么是这些人心里有鬼，另有所图，要么就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把她惹毛了。对于这一点，自己是再清楚不过了。

***

走在市中心的街道上，这个地方，对于现在的我来说，似乎有些过分狭窄了。

以巨龙的姿态行走在圣芙蕾雅市中心，每一个动作都必须小心翼翼。感觉稍有不慎，我就会弄坏些什么。

之前我度过了一个非常不愉快的夜晚。

本来想着为了避免骚动，就直接离开了市区，挑了一个临海的僻静地方过夜。结果睡到一半，一群看起来根本不像军人的人全副武装地赶过来，在我身旁扎下营地，还动用各种仪器对我上上下下一顿扫描，不知在做些什么。扰得我不得安宁不说，还总是试图对我动手动脚。我的确恨不得把这些人全都踩成肉饼，但想到这么做的后果，最后还是放弃了。

幸运的是，幽兰黛尔一早就同伊欧一道来把我带走了。

载着两人重新回到市中心为的就是处理之前事件的余波，但我对此并没有信心。指望我叫那些真的崩坏兽乖乖听话什么的，这也太玄乎了吧。

啪塔！

好像有什么东西落在了背上。转过脖子往后看去，似乎是一盆花，被我的翅膀碰到，掉到身上摔碎了。有些抱歉地看向走在前面的幽兰黛尔，自己又打坏了东西，后面收拾起来应该会很麻烦吧。

似乎是感受到了我的视线，幽兰黛尔转头对我笑了笑，似乎是让我不要在意。

冬日的早晨依旧是寒冷的，跟在一旁的伊欧似乎不太对劲，看起来好像是没睡醒，有些迷迷糊糊的，步伐有些摇晃。

想要拍拍他的肩膀，但仔细一想，要是我一爪子排上去，恐怕会出大事。小心翼翼地，我也只好用脑袋轻轻碰他一下。一凑近，他身上的味道就涌入鼻子，让我忍不住鼻子痒痒起来。

一个惊天动地的喷嚏打了出来。巨大的气流差点就把伊欧掀翻在地。

若是换做平时，还好拿手遮挡一下，而现在，我连自己的鼻子都够不着，实在有些尴尬。

看到伊欧的狼狈样，幽兰黛尔也忍不住要笑出来，然而未等她笑出来，前面的脚步声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因为那是其他崩坏兽的脚步声。

从街角探出头，左右张望一番发现，前面的崩坏兽似乎异常得多。

接下来就是我的工作了，随行的两人知趣地退下，以免节外生枝。虽说真正的崩坏兽袭人的特点也是区分的特点，但考虑到可能引起的麻烦，还是放弃了那个方法。

面对如潮水一般的崩坏兽，我深吸了一口气，虽说现在自己就是以崩坏兽的姿态存在，但本能依旧让我在面对它们的时候感到恐惧。总之，只能硬着头皮上了，无论结果如何，都要试一试。

***

镜头在晃动，同样晃动的还有脚下的地面。

此时的圣芙蕾雅市中心地动山摇。身着防护装备的电视台摄制组一行人不知通过何种手段，突破了封锁，来到了这里。似乎在他们看来，获取第一手的新闻有时比性命安全更重要。在媒体早就不再以传递真实为宗旨的当下，这样的行为到底还是非常可贵的。

“我们已经到达了市中心，这里...就是之前发生空间异常事件的地点，我们可以看到，这里的街道上已经没有了居民，地面也摇晃得非常厉害...”

来自神州中央电视台的一行人显然对于之前的一无所获非常不满，就算是搭上性命，他们也绝对不想空手而归。

响彻天际的咆哮为所有人都带来了惊吓。

摄像师跟着记者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狂奔。转过数个街角，展现在众人眼前的是极其壮观的景象。

难以计数的崩坏兽群正在朝着一个方向涌去。有些停在原地，而更多的则是争先恐后地跑向同一个方向，为了赶路不惜摧毁路上一切阻挡它们的东西。

“这里聚集了相当多的崩坏兽，天命方面表示，已经将向本地区增派女武神部队。现在，市中心区域依旧处于混乱当中......”

一只崩坏兽发现了他们，诡异的响动过后，一头突进级崩坏兽突然出现在了摄制组后方。

慌乱之中，拍摄的镜头也无法保持稳定。喘气声，脚步声，以及周围瓦砾落下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叫人搞不清东南西北。正当他们要惨遭毒手的时候，一把巨大的斩刀从天而降，插在了追他们的崩坏兽的脑门上将其一斩两半。

紧接着，是一道利落的身影，猛地落下，挡在了摄制组和追击而来的崩坏兽之间。

“你们不要命了吗？到这种地方来！”

一把从地上拔出武器，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艾玛气冲冲地看着摄制组的众人。

一时间，双方都不说话，周围的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崩坏兽并没有给予他们犹豫的机会。稍一停顿，崩坏兽就围了上来。

一头弩炮级崩坏兽，从远处射来爆炸性的巨卵，想都不想，艾玛使劲挥刀，像打棒球一样将它拍飞了出去。看着那东西越飞越高，艾玛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尤其是在她要护着身后这么一群人的时候，她越发不敢大意。

“快跑！跑啊！愣着做什么！”

在她的催促下，摄制组的众人着急忙慌地跑了起来。眼看着巨卵要往回落下，艾玛暗地叫苦，要是真爆炸了，后果她可承担不了。

弩炮级崩坏兽之所以致命倒不是因为它投出的巨卵造成的爆炸有多致命，而是因为，你从来都不知道它会何时爆炸。为了应对这一点，女武神们大多选择将其打飞，然后迅速转移。如果来不及，那就用武器破坏，虽然要承受一定爆炸，但并不足以击穿防护。然而现在，艾玛面对的是一个两难的局面，躲开肯定是不可能的，而剩下的选项必定会造成牺牲，唯一的悬念就是，到底有多少人会因此而受伤。

地面猛地一震，如同炮弹出膛一般的声音在耳边炸响。

眼睛随着腾空而起的庞然大物移动，而众人是思维却早已被抛在了九霄云外。时间变慢的错觉让他们无法呼吸，让他们眼睁睁地看着空中的庞然大物做出难以置信的动作。

纯白色的巨龙腾空而起，身体翻转，将长长的尾巴猛地甩出，像是棒球棍一样打在爆炸性的巨卵上。腾空而起的巨大球体直奔天际，如果仔细看的话，甚至可以看到它周围的空气变得灼热扭曲的样子.....直到它发烫发热，最后炸开，变成了天边的绚烂焰火。

又是一声巨响，白色的巨龙轰然落地，低下头看着已经被吓楞的众人。

艾玛狠狠将刀身拍在巨龙的脑袋上，看起来非常愤怒。

“你想害死我们吗？蠢货！你知道不知道这些人差点被你踩成肉泥？要是稍微差一点，我看你事后怎么交代。”

摄制组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位皮肤黝黑的健壮女武神像是训小狗一样狠狠教训着比她大几十倍的巨龙。怎么看这都是只会在梦里才会发生的情形。

“请问，你和它的关系是？”

记者举着话筒战战兢兢地问。

“这家伙是我的前辈，其余的稍后再说，先把你们带出去再说。”

身后的巨龙使劲摇了摇头。

“哈？你难道还想着要带着这帮拖油瓶的不成？”

巨龙趴在地上，低下脑袋，似乎是在示意众人爬上她的背脊。

摄制组的众人大眼瞪小眼，但也只是犹豫了片刻，他们就同艾玛一道爬了上去。

“哼，指望我保护这些人，我看是你太高看我了，我可不是你那样的烂好人。”

嘴上依旧闹着别扭，艾玛还是老老实实提刀站在在众人身边。此刻艾玛也非常清楚，摄制组的乱入已经让原来的计划彻底作废，就算有身为上位种崩坏兽的露西震慑，这些崩坏的化身依旧无法战胜它们袭人的原始冲动。也就是说，现在将这些人安全护送离开和彻底歼灭此地的崩坏兽，筛选出变成崩坏兽的市民变成了同一件事。所以让摄制组同她们一道行动成了此时最佳的选择。

巨龙带着众人腾空而起从低空在高楼大厦间掠过，用嘴里喷吐而出的纯粹能量消灭着从地面朝她追来的崩坏兽。偶尔有漏网的也都由艾玛挨个斩杀，一个不留。这配合的默契让终于有了继续拍摄的闲暇的摄制组感到惊叹。虽然他们依旧不知道此时载着他们的巨龙到底是什么来头，但眼下她们在保护自己的事实却是让他们感到安心。

他们现在所拍摄的东西，可能真的会成为颠覆世界的东西吧。这些东西可能会为他们带来荣耀和财富，但这些对现在的他们来说并不重要，因为他们正在经历的，是一生一次绝无仅有的冒险，也是他们作为新闻人绝无仅有的贯彻自身寻求真相的职责的机会。他们所触碰到的，是属于天命的黑暗，也是属于这个世界的黑暗。就算为此要付出一切，也是值得的。

***

地球的另一头，又是一个熟悉的凌晨。

难得早睡的主教德莉莎在睡梦中被惊醒。摸索着打开房间的灯，

桌子上的电脑屏幕闪着光，看来是有通讯接入。能接入到她的个人电脑的人就那么几个，不用问，大概又是出事了，要不然也不用在这种时候来找她。

“主教大人。打扰到您的休息十分抱歉。”

“没事的，席尔冯，有什么事就快说吧。”

“是，主教大人，之前您指示我们调查的纽伦堡事件，其中的主犯之一的蒂姆. 沃森刚刚在圣芙蕾雅被捕了。”

揉搓着惺忪的睡眼，德莉莎为几个月来难得的好消息感到高兴。

“那么那边的状况呢？”

“那个，主教大人......也许您看新闻会更快一些。”

寻找了一番，德莉莎终于在床头柜上的一堆杂物里找到了电视机遥控。按下开关，出现在眼前的是电视台紧急插播的消息。

“天命的秘密武器：疑似实验品投入圣芙蕾雅市的乱局......”

“哦，该死的。”

为什么事情总是会朝着更糟糕的方向发展，德莉莎想不通，如果她现在不站出来灭火，那些没良心的媒体恐怕真的会把舆论搅个天翻地覆。

自己明明那么辛苦，麻烦事却一件都不少。感叹自己命苦的德莉莎果断放弃了剩下来的睡眠，果断拨通了幽兰黛尔的电话。

***

艾玛.幸村，来自与神州隔海相望的日本列岛的女武神。

这位出身北海道的女武神最初的样貌和如今完全不同。在天气寒冷的北海道，没有炙热的阳光，也没有足以将人烤熟的炎热。

艾玛出身于一个官宦家庭，父亲是当地有名的政客，而母亲则是一个极度平凡的家庭妇女。父亲曾经一度担任议员，因此也经常不在家，母亲则是在家照料孩子，以及家里数量不多的田地和牲口。幼年的艾玛就是在这样一个相对闭塞的环境里长大的。在这个时候，她的内心和北海道的雪一样，还是洁白的颜色。

崩坏早就爆发了，外面的世界也已经乱作一团，但对此时的艾玛来说，那也只是电视上会播放的新闻而已。

“妈妈？为什么外面每天都在死人呢？”

年幼的艾玛如此向她的母亲发问。

“因为有人不守规矩啊，我的好孩子，这种事情总是有的，所以，你要听妈妈的话，好吗？”

小艾玛使劲点头，脸上还有着笑容。当时的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未来的她，会为她母亲的这句话付出多少代价。

又是一个风雪交加的冬日，北海道的积雪已经有了一人高。被雪困在家里的小艾玛躲在被炉里懒懒地看着电视。这小小的屏幕就是她了解外界的唯一途径。

电视上出现了父亲的身影。小艾玛高兴地起身。她已经有半年没见过父亲了。然而电视上接下来的内容让她的心情又跌到了谷底。

“......昨日，国会众议院的幸村议院以叛国罪的罪名遭到逮捕，中央法院表示将对其进行临时关押......”

“妈妈？爸爸他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要被抓起来？”

母亲并没有回答，只是一言不发地关掉电视，把艾玛赶回了房间。

作为一个听话的好孩子，艾玛并没有多少怨言，只是她依旧在担心她父亲的安危。

又过了几年，小艾玛长大了一些。好动的她参加了学校的空手道社团，成了小有名气的空手道达人。有其他家长问她母亲，到底是怎样培养出如此优秀的孩子的时候，她就会自满地同他们说起，自己的孩子是多么乖巧懂事。

又是一天夜晚，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来人是两个戴着墨镜的男人。说是要来商量些事情。

有些不放心的小艾玛隔着屏风默默地看着隔壁房间里发生的一切。

隔壁房间里发生了激烈的争吵，声音之大，把艾玛吓得发抖，不敢动弹。

一声枪响过后，艾玛隔着屏风看到母亲倒在了榻榻米上。颤抖的小艾玛心中有一种莫名的力量战胜了恐惧。她的旁边是存放父亲留下的武士刀的刀架。艾玛伸手抓起刀，将它抽出，摆好了架势，准备一掀开屏风就将刀刃砍进对方的脖颈。

杀人的幻想一遍又一遍在脑子里回放，艾玛却始终没有下手。她终究没有战胜胆怯，也没有违反母亲对她的教导。

当凶手离开，她准备提刀去追的时候，躺在地上的母亲却拽住她的脚踝，口里还喃喃着要听话之类的东西。

数年之后，父亲被赦免出狱，而母亲则是死在了病床上。直到这里，艾玛的人生轨迹都还没有做出转折，直到她了解了当年一系列事件的真相。

她的父亲当年并没有犯下任何罪过，然而他为了顾全大局，主动担下了罪责，以此保全了自己的部下和他们多年的努力，因为他必须遵守规则。她的母亲则是则是为了替她丈夫求情，找到父亲曾经的部下，然而对方却不念旧恩，觉得母亲多管闲事，会让他们引火上身，因为他们想要当一个守规则的人。

一系列在绝对的规则之下诞生的丑恶行径并没有让艾玛成为离经叛道的人，反倒是让她对规则有了偏执的追求。在无形之中，她依旧相信母亲说的话，当一个守规则的正直之人，那么一切都会没事。

直到她成为女武神，遇到了那位令她无比痛恨的露西前辈。看着她一次又一次做到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她就越发恼火，越发矛盾。一方面她羡慕露西过人的能力和坚韧，一方面她又对露西懒散放纵的行为感到困惑和愤怒。

为什么，像自己这样严守规则的人要有那般苦难，为什么像露西这样极度散漫的人却能拥有众人艳羡的生活？这种不公平越发点燃了她的怒火。当然，这种怒火也仅限于工作方面，毕竟在私下里，露西也帮了她很多。

生活就是如此不公平，时至今日，艾玛也并没有得到她想要的答案。但生活依旧在继续，终有一天，她会为过去的一切感到释怀，但那是未来的事情了。未来会发生什么，现在没有人知道。

***

圣芙蕾雅市外的滩涂上，众人终于有了放松的机会。

摄制组的众人纷纷摘下防护服的头套，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一直保护着众人的艾玛依靠着插在地上的武器一边保持警惕，一边休息。纯白色的巨龙将两只前爪踏进水里，低下头大口喝着水。

休息好了起身，艾玛拔出地上的刀，甩掉刀身上的沙子，将其重新叉回了鞘里。

身后传来湿漉漉的触感。有些不耐烦地艾玛转身怒视着身后的大家伙。

“你又不是小狗？能不能不要什么事情都找我？”

大家伙看起来很着急，然而艾玛并不明白她的意思。

见状，女记者悄悄凑过来，对着艾玛的耳朵说道：

“会不会是她想上厕所了？”

“哈？”

没等她多说什么，女记者就已经开始招呼在场的男性赶紧转过身去。

扑通一声，巨龙钻进了水里。

有些无语的艾玛真的不禁开始怀疑她的前辈是不是真的属狗。

随后是更小的水声，以及冒出水面的泡沫。

半龙半人的少女从水中探出头来，羞涩地看着她的后辈。

目瞪口呆的艾玛看着满脸通红的露西，感到不知所措。

艾玛从随身的袋子里拿出一套衣服丢给露西。哗啦一声，露西像鱼一样跃出水面，接住了衣服。没等她站稳，一块毛巾就劈头盖脸地丢了过来。

“这是幽兰黛尔给我的，你要谢就去谢她去吧。”

艾玛扭过头，似乎是在闹别扭。

至少现在，艾玛依旧无法在露西面前保持坦率，这对冤家的关系大概还会维持一段时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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